章三七 盖棺定论(2 / 3)

被论罪,得罪一个必死之人又能付出什么代价呢,至于紫禁城中的天子,又能做出什么对社团不利的事情呢?

剿灭李明勋这支骑兵?要考虑是否会酿成第二次登莱之乱。

对社团移民下手?对于财政接近饱和的社团来说,也不算什么问题,这半年来,社团已经运走了二十多万移民,已经到达了极限。

对崇明和香港两个据点下手?在这两地,社团已经和当地的缙绅官宦牵扯在了一起,朝廷就算要动刀子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,而现在李自成已经在襄阳称王,很快就会进行北伐,当闯贼这个新威胁出现的时候,社团与朝廷的那点龌龊又算得了什么呢,就算是心有不忿,朝廷也只是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。

“主子,接下来我们怎么做,是返回登州,还是驻守要地呢?”乌穆小心的问道,要想震慑朝廷,还是驻守要地的好,而最恰当的地方莫过于这运河左近,如今社团在登州有舰队,只要这支兵马驻扎运河,便能断了京城的漕粮,如此举措,足够让天子做决定之前好好考量了。

李明勋笑着看了看乌穆,越发感觉这小子聪明了,他说道“切断漕运确实能吓住天子,但也是要费些钱粮的,也太过明显了,一个不慎,反而逼着朝廷和咱们开战,还是避开的好,不过却也不能这般回到登州,你且传令下去,大军绕过济南府,去兖州,我们去会会小袁营。”

紫禁城,养德斋。

这是乾清宫后的一处僻静所在,崇祯皇帝除了前往嫔妃住所,多半住在这里,只是其登基以来,宵衣旰食,每每为朝政忙到半夜,就是连周皇后也是旬月不见一面,所以养德斋就是崇祯最经常待的地方,其也在这里接见重臣,以视亲厚。

“骇人听闻,简直骇人听闻!”养德斋中不断传出天子歇斯底里的咆哮之声,夹杂着各类器皿摔碎的声音,久久不惜。

咣当一声,养德斋的大门被拉开,皇帝赤脚从里面走出来,他披头散发,全无形状,双目无神的在玉阶上走来走去,几个太监看到,想要靠上来,却被身后跟着的王承恩用拂尘赶开。

“朕躬德薄啊,朕躬德薄啊,怎生两次选择了这个一个首辅,把天下交给他,难怪大明一日不如一日,日渐艰难啊!”崇祯天子满脸泪痕,忽然坐在地上,痛哭起来。

“皇爷,皇爷,您可以保重龙体,国事再怎么重要,也没有您的龙体重要,大明这万万千千的百姓,还指望着皇爷呢!”王承恩跪在地上,边哭边劝。

崇祯把脸埋在双膝之间,哭了许久,忽然抬起头,双眼之中全是恨意,他的声音从牙缝之中一个一个的钻出来,让春日的天气都是冷了几分“杀!朕要那误国害民的奸贼,凌迟,诛灭九族,九族!”

天子一言九鼎,王承恩如何敢反驳,他知道,以周延儒的罪行,别说凌迟处死,诛灭九族,就是诛灭一万族也是不为过,但如此对待一位高官,还是东林出身的高官,实在是国朝三百年从未有过的,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,若是劝说越是反弹,只得跪在地上,冲着老天连连磕头,直磕到额头出血,尤自大呼“老天爷啊,老天爷,但凡您睁着眼,就看顾着大明天下,别让我家皇爷如此受罪了,求求老天爷啊!”

崇祯看着自幼照顾自己的老仆如此恳求上天,心中感动,他一低头,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臂膀,崇祯回头一看,正是周后,周后说道“皇爷,您怎么忍心看着王老公如此呢?”

“哎!”崇祯长长叹息一声,拍了拍周后的手,对王承恩说道“王大伴,你起身吧,不要跪着了,朕方才的话收回,你去拟诏书吧,周延儒机械蒙蔽,比匿容私,滥用匪人,误国误民,罪无可赦,让其家中自尽,以谢天下,至于其党羽从犯,朕不追究了。”

“皇爷圣明,皇爷圣明。”王承恩见崇祯回心转意,连忙叩首,磕头比刚才还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