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间短篇(6)(1 / 2)

人类对阵阿法狗,0:4,还剩最后一局。

“这是神的旨意,降下七天七夜的汹汹业火,灼烧世间一切污秽!”

巴塞罗那街头,一个面色疯狂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燃烧瓶,狠狠掷向街道尽头手持防爆盾牌的治安人员;

曼哈顿某栋豪华公寓,大肚便便的富商点燃了浴缸里的一大堆美钞,搂住身旁的模特开始了狂乱的终末欢愉;

印度新德里,一群干瘦黝黑的青年从贫民窟冲进繁华热闹的街市,拿着短棍锈刀打砸店铺,追逐行人。什么森严的种姓制度,什么世传的爱好和平,都被抛之脑后。

全人类从未如此接近灭绝,群体无意识的定义被活灵活现地阐释,绝大部分国家都走在秩序崩溃的边缘,

悬浮在平流层中的气球缓缓下降,与之相比,古巴导弹危机也只是两个顽童躲在泡泡球里的安逸玩耍而已。

圆形的指挥大厅内,军装男子问道:“撤离进行的怎么样了?”

“全国大部分的防空洞都重启了,地铁、停车场也开始容纳民众,但容量太少了,不足以撤离所有人。”

“唉,尽人事,听天命吧。”

军装男子长叹一声,转身看向大屏幕里正在走上台阶的白河愁,低声说道:“如果棋局难以挽回....那就对大楼进行饱和轰炸吧。”

轰炸会有用么?

没有人说话,连那些被紧急请过来的科学院院士也没有吱声。据他们估算,地精商人与全人类的科技代差几乎不可逾越。

天神降下雷霆,而凡人只能羸弱地掷出石块。

白河愁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,坐定。

安度因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二十出头年纪的青年,问道:“全人类的生命都寄托在你身上,不紧张么?”

白河愁洒脱一笑,面色淡然地说道:“怎么不紧张,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。”

安度因莞尔,拾起一颗黑子,说道:“究竟是人工智能在造物主的死灰中涅槃重生,还是人类续命成功,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,我很期待。”

白河愁长吁一记,他将棋钵拉到身前,捏起一颗白子,说道:“我也一样。”

沉默着,棋局开始了。

落子如雨,双方交错更迭,1919共361格的棋盘渐满。

人是有七情六欲的,会害怕,会愤怒,会后悔,会担忧,而情绪一旦滋蔓生长,就同跗骨之蛆一般攀上心头,再无清明。

白河愁他不是圣贤,他只是一个精于下棋的年轻人,

下到六十余步的时候,他开始皱眉,棋局繁琐已然脱离谱数,古人的经验再也帮不了他,

七十余步的时候,他开始停顿,棋局混沌难明,眼前如雾霭弥漫,辨不清方向,

八十余步的时候,他的双手开始颤抖,每下一子都得拭去额头豆大的汗水,

太强了,阿法狗的棋路几乎没有特色,没有布局作势,没有陷阱设伏,没有横突猛进,它只会在最正确的地方下最正确的棋子,

高效,冷酷,无情无性,永不失误,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,俯视下方负隅顽抗的凡人。

安度因轻笑道:“阿法狗的计算力是人类的千百万倍,你每下一子,她就能预见到几百步后的局面,并找出胜率最大的选项。”

人力终有尽时,那什么和阿法狗抗衡?

白河愁摇了摇头,将棋子轻轻按下,说道:“我们人类也许愚昧,”

泰国曼谷,一大群民众跪倒在宝相庄严、金漆涂绘的巨大佛像前,虔诚地叩首祈祷,念念有词;

“也许懦弱,”

日本银座,某个痴肥宅男窝在阴暗逼仄的出租屋中,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暴走族打砸抢烧,面露挣扎之色;

“也许野蛮,”